在金尼的印象中,顏是個什麼都能做的全能人類,一向只有別人拜託他的份,所以當他拜託自己幫忙時,金尼一時嚇得忘記答應。
 
「你預備怎麼辦?」
 
最讓顏擔心的問題開始了,失去瓣膜的心臟開始衰弱,文森這個笨蛋還一點自覺也沒有的在外面亂跑,身體對氧氣需求一下無法負荷,自然會昏倒。
 
「只能先等他醒過來。」
 
還好先前有預備一些藥物,鎮靜劑很快起了作用,文森正安穩的睡著,破爛的衣服已經被換下,看起來沒那麼淒慘。
 
這邊的器具和材料都不太夠,不先做準備不行,瓣膜顏有把握能弄到,偵測使用的儀器才是真正該煩惱的,為了抹滅購買帶來的麻煩,得花好多錢。
 
「還不去大醫院嗎?」
 
要動到心臟,很多機器是不可缺少的,就算是技巧熟練的顏也有極限,而金尼頂多幫忙遞東西。
 
「他們不會持續救一個來路不明的人。」
 
說到底,醫院必須賺錢,收容一個不明來源一點好處也沒有,而文森並不是得得了罕見疾病,沒有研究價值,所需的照料又特別多,怎麼都不划算。
 
如果只是錢的問題倒還好,要是醫院通報了什麼單位,又會是一場麻煩,那樣文森也許會被帶走,而那樣等於要他的命。
 
「誰都不能持續救活他。」
 
在顏面前,金尼不敢說自己是專家,可是現在文森不止需要技術,更需要奇蹟,肝能長回去,腎和受損的心肌不會!
 
「可以。」
 
腎也不是全沒了,心肌還能再滋養,文森還年輕,什麼都有可能。
 
「好,只有瓣膜你也許做得到,可是接下來,心臟衰竭呢?發炎呢?腎能不能代謝消炎藥?」
 
他說出了顏知道卻不想說的事實,幾年當中,他們違背醫生該有的責任換取報酬,除了得到錢財外,也得到了罪惡,存摺上的數字越多,心裡就越不平衡,金尼總是將它們化成昂貴的器具或裝飾,顏則是找個地方放著,完全不想見到。
 
「你該考慮一下,讓他解脫。」
 
金尼把聲音壓很低,一直到話出口都在猶豫。
 
「不需要。」
 
「有問過他本人嗎?也許他……」
 
在無法打退疾病的煎熬中,患者的自我意願似乎是唯一的安慰,金尼並沒把握文森會怎麼選,只是很迷惘。
 
「他得撐下去。」
 
顏更堅定的說了一次,隨手把文森的衣襟翻好,坐到他的右側。
 
「顏……?」
 
文森虛弱的喊。
 
「感覺還好嗎?」
 
當然一點也不好,頭還是像被棍子敲過一樣,又漲又痛,只是能看到熟悉的人在身邊,也就沒有太難受。
 
「你們在說什麼?」
 
「沒什麼。」
 
文森眨了眨眼,沒問下去。
 
「休息一下,我們就在外面。」
「好。」
雖然才剛醒,但文森眼皮覺得好重,顏多給他一條毯子,使了眼神把金尼帶出去。
 
 
「他沒事。」
 
「是嗎?那你打算一直電醒他?等到不能自主跳動時把他接上機器,下半輩子都靠灌食過活?」
 
一出門,兩人的爭吵爆發,金尼尤其激動,顏則顧及的壓低音量。
 
死掉還不是最糟糕的,至少能讓人放棄,就怕顏不肯放手,到時候痛苦的不止文森。
 
「不會遇到的。」
 
曾經有個死裡逃生的病人和顏說過被電擊的感覺,那感覺起來已經不是電流,而是千斤重的錘子打在身體上,病人醒了,肋骨也斷了,哭著要醫生下次別救他;那年顏還只是蹲急診室的醫學生,當天,一直到現在,害怕站在第一線的心理障礙還是在。
 
「老師,你之前說過……」
 
金尼知道顏有某方面的難處,卻不清楚原因,只想快點把他叫醒。
 
「我知道我說過什麼,還知道叫老師就給我閉嘴!」
 
維持不了冷靜,顏衝著他大吼。
 
啪!金尼甩了他的臉,顏臉上立刻紅腫一塊,他怔怔的摸著疼痛的臉頰,腦袋發脹的感覺慢慢退潮。
 
「你看看你在幹嘛!冷靜一點,」金尼聲音比他還大,「我才不管你要不要救他,但你必須接受、要想想最糟的情況,天殺的,顏,你是吃錯藥了?」
 
金尼真的憋了很久,髒話持續了好一陣子,顏微垂著頭,一字一句的聽,氣也一點一滴的洩。
 
「我不知道,不要逼我。」
 
他終於鬆口,摀住臉不知所措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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