預見戀人將死的未來

流星:占卜師,能隨機不定時看到人的機遇。

范樺彥:在占卜屋打工的人,流星的男友。

道總:男子,占卜師朋友,能感應到人的情緒。

潔兒:男子的太太,能治療靈魂。

流星 占卜.jpg

眨眨眼,她看到了他的未來。

千思萬緒像打翻一樣,並不都是好的,百分之九十都會污染情緒,痛苦得她看不下去。

躺在床上,外面是早晨剛升起的冰涼她能看到陽光,全身肌肉僵硬,一時起不來。

這是范樺彥在占卜館的第三年,表定七點上班,最近范樺彥會再早半小時,為了打掃、為了準備食材。

最近一個月,范樺彥才知道占卜師生活自理有點困難。

「又抽筋了?」

他有些慌亂,開始按摩她的小腿,一開始范樺彥並沒有想太多,直到按了幾下,才意識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,在猶豫後硬生生停手。

「那麼早?」

整天不敢正眼看范樺彥,就怕看到更多未來,對話都只有幾個字。

還好今天很忙,店裡從早到傍晚都剛好坐滿,對他們來說都能鬆口氣。

還是晚餐時間,店裡空蕩蕩的,尷尬的感覺又來了,范樺彥忙著去泡茶,占卜師最喜歡花茶。

站在小小的簡易茶水間裡,思考起他們,或者應該說是她的種種。

坐著一天,加上得刻意和范樺彥對上眼,脖子變得很僵硬,正在轉轉放鬆,他已經把茶端來,看她皺眉抵抗酸痛,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。

花瓣在熱水裡張開,慢慢釋放香味,清澈的水染上淡黃色。

「妳今天很沒有精神。」

范樺彥的外表和那份未來對不上,看起來精神抖擻,靈魂乍看正常:白色透明,很小的一個角落開始發黑,像被燒焦一角的白紙。

「有點累,我……睡一下,你先回去吧。」

剛開始,她以為這會緩和下來,是自己太累看錯,隔天不詳的影子就會消失,第二天,黑影已經畫出一塊領地,再眨眼還是在,她不能騙自己看錯。

她查書、問朋友,怎麼查都查不到,情況越看越糟,最後查到靈魂崩潰的條目,靈魂崩潰不可逆,等全黑就人就會死。

「喝吧,改運用的。」

勉強弄了一杯改運茶,這其實作用不大,在五分鐘內贏比大小還可以,坊間常用來當靈藥,一杯五千,平常她不屑於使用。

「這樣我喜歡的人就會坦白一點嗎?」

看到占卜師的表情,知道自己玩笑開過頭,范樺彥乖乖端起杯子喝掉。

靈魂黑化程度倍數成長,一週之後,已經吃掉他三分之一。

這天生意清淡,其實可以叫他先下班回去,但是占卜師沒這樣做,她不知道他的末日是哪天,說不定就是今天。

生意不影響他的幹勁,在做完例行工作後,接著整理桌椅,開始把每個小地方都擦乾淨,完全不給被叫回去的機會。

占卜師坐在靠窗的位置,望向窗外,看得正出神;打掃從室內轉移到室外,找出早上客人留下的報紙,開始擦窗戶,每一片都擦得透明,讓她能更清楚看到外面的世界。

前幾天下雨,昨天出太陽,玻璃上佈滿水漬,窗框也有很多沙土。

小店是古屋,翻修都保持原樣,拆掉鐵欄杆,續用原本的窗戶,一片窗戶卡上四片玻璃,面積比現代的小,也更不好擦乾淨。

退開一步,左右確認玻璃上有沒有污漬,專心在工作上,一個人在面前晃來晃去,占卜師不自覺的把視線從風景轉移到他身上。

「怎麼了?」

注意到自己被看著,他問,雖然知道占卜師看的是自己的靈魂,而不是自己本身,還是讓他心跳加速。

「只是有個客戶情況有點複雜。」

幾天沒沐浴在他的目光之下,占卜師強迫自己不要再看。

「誰?」

他推門回店裡,俯視著她,她還是低頭,連他的表情都看不到。

「你沒見過。」

「是今天的客人嗎?」

她今天沒有和誰談得特別久,就算有也應該馬上說,這樣他才能幫忙。

「不是。」

「那是哪一天,妳說啊?」

無法抑制的不高興,說話開始像個男朋友。

「是老朋友。」

正要吵起來,有人推開占卜館的門,他推得很輕,稍微有縫隙就擠進來,古銅門鈴晃了一下,發出很小的聲響。

客人的衣服都是灰色褐色,掩蓋不住他身上的花俏,是一個女生看到會心花怒放的帥哥。

「您好,用餐嗎?」

他往門口一站,本能護住自己的女友,占卜師坐在椅子上,他又高,完全擋住她的視線。

「我來占卜。」

「今天……」

占卜師拍了拍自家打工仔的背,拄起不方便的腳,叩叩往前走。

還在擔心她被破爛地板絆到,那男人主動迎上來就是摟抱,邊用臉頰貼上她的臉頰。

「好久不見了,妳看妳。」

那語氣就像是在哄女孩子,打工仔的預言能力是零分,卻擁有女人般的第六感,這八成就是她躲躲藏藏,不想讓他知道的『朋友』。

那讓他很不高興。

和他相反,占卜師雖然可以用預言掛牌子,卻完全沒有閱讀空氣的能力,只能從不笑的和皺眉頭判斷心情,沒想到自己說的讓人作何感想,還有點怪他對客人沒禮貌的意思。

「我先回去了。」

「范彥。」

他沒聽,隨便抓起幾樣東西往口袋塞,肩膀撞了男子一下。

「像孩子叛逆期。」

店裡的門沒有關,大開著通風,男子毫不客氣的和她共桌,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
「你看到了?」

「不錯嘛,看起來很喜歡妳,就是有點不穩重。」

「我在說靈魂顏色。」

「妳知道我視力不好,之前是我女朋友看出來的,呵呵,我們情況也太像了吧?」

「那要怎麼解決?」

「我女朋友用命換的。」

男子突然正色,占卜師也跟著正色。

「開玩笑啦開玩笑,那時候我還看不到靈魂,所以真實情況也不清楚。」

唉,占卜師嘆了口氣。

「那時候你有沒有感覺不對?」

「沒有那時候剛和女朋友在一起,整天腦子裡都是她。」

「……你給我她的聯絡方式。」

「她在附近,等下就到。」

為什麼你們不一起來……

「她說有事情處理,帶我不方便。」

窗戶面對整條對外小巷,一隻狗走過去,牆上一隻貓走過去,一個女子走過來,跟著臉色明顯不佳的范樺彥。

那女子的手放他肩膀上,濃濃醋意淹沒占卜師,沒注意到他的靈魂顏色。

他抬眼,看到又對男子怒目。

「放鬆放鬆,你們情緒大可怕了,這是我太太潔兒。」

「這是范彥,店長流星。」

這其實是占卜師叫他的小名,被這樣用來介紹,范樺彥漲紅臉。

「是范樺彥,這我朋友道總,」占卜師說道,目光轉向范樺彥,那女子的手還在他的肩膀上,他卻好像感覺不到一樣,「靈魂,他的靈魂怎麼了?!」

「妳看,我就說吧,她視力很好。」

男子對自家老婆露出炫耀的表情,女子翻了個白眼『收手』,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在原位,剛才的是剝離出來的手部靈魂,范樺彥的靈魂開始顯色,黑色部分只剩三分之一。

「妳、妳可以治療?」

「妳們在一起多久了?」

女子沒回應占卜師的話,淡淡的問范樺彥,他的臉一下變成番茄,話都不會說了。

「沒很久,一個多月,不過暗戀三年。」

說話的是男子,這下連占卜師的臉都紅了。

「我、我去拿休息牌。」

范樺彥率先先受不了,挪動僵硬的腳步往裡面走,站在水槽前喝了三杯冰水,對他稍微冷靜出來時,那對夫妻已經走了。

太陽換了一個角度,夕陽染橘大半間店,陰影掛在她臉上,遮住一半表情。

「妳還好嗎?」

她看起來沒前幾天那麼擔憂,雖然還是有心事的樣子,但至少是他可以解決的程度,感覺更有人氣,是有細緻感情的女孩子,而不是高深莫測的占卜師。

「你的靈魂變色了。」

「我沒什麼不對,」他先說,再仔細的想了想,「運氣也和平常差不多。」

「厄運有時不會分期付款。」

占卜師不喜歡『自己運氣好』這種話,那和說很久沒感冒一樣,容易吸引厄運。

「好,那他們說什麼?」

「因為你和我在一起。」

這句話已經句點,卻好像沒說完。

「他算什麼東西。」

「你冷靜一點。」

占卜師的頭有點痛。

「妳就這樣相信什麼八字不合的理由?」

「不是因為我們不合,是因為你……」

范樺彥看著她,等她給一個能說出口的理由。

「潔兒說,你在外面就好好的,一到店裡就發黑。」

其實潔兒說的是『一看到妳就變黑』,可是占卜師說不出口,她扭著雙手,如果這樣他還聽不懂,他就是笨蛋。

「我以為妳後悔跟我在一起,後來又說什麼你朋友怎樣。」

靈魂裡的漆黑變淡,變成漸層灰色,再變成鵝黃色。

「如果我和其他人好,妳也會變成黑色?」

她擺出一個『你敢』的表情,逗得他哈哈大笑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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