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青的培養槽

玫瑰和前輩星子在雨中蹲點。

。

玫瑰最討厭下雨，還偏偏是今天。

不只是下雨而己，而是更大的『暴』雨，撐傘都能感受到雨水的重量，不得不穿上雨衣，水侵襲所有地方，各地區都出現零星淹水災情，這種天氣居然還得工作。

玫瑰等得很煩，兩手在方向盤上敲個沒完，廣播正在放一首老歌，女歌手尖銳的唱著高音，聽了更難集中注意力，等在大雨之中的車內像是受困。

車上都是紙袋，漢堡的、三明治的，盒子裡面還有幾個甜甜圈，卡在儀表板和檔風玻璃之間，而玫瑰已經一個都不想碰了。

她的同伴坐在副駕，名叫星子，是玫瑰的前輩，星子正一手拿著手機，一手拿著一個咬一半的甜甜圈，上面淋滿藍色糖霜，據星子說甜甜圈具有神力，糖份有助於工作進行，星子做這行沒15年也有11年，不知至今吃過多少甜甜圈。

雨刷在眼前左右甩動，有時玫瑰會想，也許目標早就發現他們，誰會沒注意到一台整天停在這的車和裡面的兩個人?

手機鈴聲大作，響亮的小喇叭聲蓋過女歌手的聲音，有助於提升百分之十的精神。星子看了看手機，如果不是工作，他應該在渡蜜月，邊打開車門，雨聲侵入空間，聲音重得像蓋住整個耳朵。

「在車上說不就好了嗎？」

玫瑰把音量提到最大，才不至於被雨聲蓋過。

「那妳又要說我們很噁心了，要不要吃點什麼，我請客？」

「鬆餅和焦糖瑪其朵。」

「吃這種東西會胖哦。」

「你才胖！」

「呵呵，我馬上回來。」

星子笑著拍拍玫瑰的肩膀。

暴雨沒變小的跡象，比蓮蓬頭更為強力的水直直落下，世界變成雪白，壓縮了空氣的體積，讓呼吸變得有點緊迫。

「椅子都濕了，又不會幫忙洗。」

還好星子很快關上門，把雨聲隔絕在外，空調慢慢脫去濕氣，呼吸又順暢了。

雨大得撐傘都沒用，星子只拉了拉大衣，快步走到10公尺外的咖啡廳遮雨棚下，隔著大雨，玫瑰還是能看到他的笑意，那頭是他的新婚妻子，難以想像他這樣的工作狂、怪人還有老婆。

但看起來很幸福是真的了。

這份工怎麼有時間找另一半？能遇到的異性不是同樣忙錄的同事，就是奇奇怪怪的犯罪份子，她暫時還得單身一陣子。

磅啷！

外面一聲悶響，像是有座鋼琴被丟到街上，大雨讓聲音嚴重失真，讓原本應該更為尖銳的聲響降低八度，玫瑰打開窗戶，把手機摸過來，開啟錄影模式，可是錄起來的影像非常不清楚，只好放棄。

雨勢稍小，開始能聽見更細微的聲音，正當她盯著雨幕的另一邊時，咖啡廳方向發出尖叫，注意力被硬生生拉回咖啡廳，整片玻璃破了一地，店裡有人發出尖叫，僅有的幾個顧客縮到桌子下。

隔著一段距離，還是能感覺到緊張的氣息，全身緊繃動彈不得，玫瑰粗喘著氣。

這次她更清楚聽到響聲的原貌，是槍聲，她甚至聞到火藥味、看到有東西劃破空氣，直直打中星子。

他看到子彈朝他而來，卻沒辦法也來不及逃，更不知道會被打中哪裡，子彈穿過他的左腹，從另一側穿出，嘴裡不斷冒出血，就算這樣，他還是努力的想說些什麼，倒臥在自己的血泊之中，手指小幅度的動了動。

雨勢開始變小，血染紅地面的速度更快。

有人報警，救護人員衝過來，對星子做了一些檢查，在他手臂綁上布條。

玫瑰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車的、又想了什麼，只知道星子動都不動，手機還在通話中，那頭他的新婚妻子在哭，她跪在地上，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。

「小姐，我們等下會再回來，妳能先照顧一下這位先生嗎？」

「……好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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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：

寫這篇之前正在看槍擊要犯的專題，沒人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