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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黑色石板覆蓋牆壁,凹凸表面流轉銀光,頭頂掛滿小型探照燈,彩帶般的七彩燈光不斷變換,呼吸都是興奮,音樂震動耳膜,高音強烈牽引心臟,重低音動搖靈魂深處,在美酒美女環繞下,客人全都失了半條魂,甘願臣服在歡愉氣氛之下。

或許是酒精效力發酵,柯冬尉第一次對初次見面的人感興趣,那只是個不起眼的男……,柯冬尉甚至不當他是男人,反而更像是男孩,說話畏畏縮縮,總是駝背、閃避問題,巴不得自己是隱形人。

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突然就被搭話了,對方被問得抖了一下,更加深了柯冬尉的好奇心,這樣的人來夜店做什麼?

「李青廷。」

「蜻蜓?很好記,我是柯冬尉。」

打出層次的頭髮輕飄飄的,看上去很軟,是很容易變成呆瓜頭的類型,很小孩子氣。在心裡,柯冬尉已經當他是朋友,親暱的稱對方青廷,他主動伸出手。

小小的手看起來很軟,只握住他四根手指頭,食指勾住食指,李青廷的手比想像中粗硬,乾巴巴的沒有什麼肉,一用力就是骨頭。

「自己來這裡?」

涼涼又暖暖的,手心帶著一點汗,柯冬尉放柔聲音,像海妖誘惑船員一樣。

小爪子一點一點溜走,柯冬尉捨不得鬆開,把汗和溫度握在拳頭裡。

李青廷年紀看起來20出頭,很可能還在唸大學,柯冬尉猜是被朋友拉來的。

他縮縮身體,手裡扭著襯衫下擺,格子襯衫是制式款式,淺藍底、規矩正方形構成網狀,領子扣子都沒有變化,這間店的客人大多數都是20出頭的年輕人,衣服多是潮服,更顯得李青廷的拘謹老氣。

「你幾歲?哪間學校的?」

「我沒上大學。」

「所以是出社會了?」

他的確沒有大學生的玩樂氣息,奇怪的是,也沒有社會人的成熟氣質,越看越像溫室裡的花朵,像朵堅強開放的野花。

「偶爾打打工。」

囁嚅細得像是蚊子,握成拳頭的手指碎動,李青廷眉頭皺成一團,看上去心事重重。

「家裡狀況不好?」

李青廷沒有回應他的話,只是低頭等待話題過去,在多人聚會,這足夠模糊焦點,但不夠打消柯冬尉的好奇心。

舞池裡男男女女擺動身體,重低音震動心臟,鏡球在上方旋轉,不斷降下虛無的亮片,李青廷沒他高,由下往上瞥他,眼裡都是光點。

「經濟需要才能打工嗎?」

李青廷向沙發一縮,微微顫抖睫毛,臉色沉入黑暗。

「你來玩的?下次一起去買衣服吧,你這個……」

「不然就……我請你喝酒啊!急著去哪裡?」

李青廷終於受夠了,站起來,想換個位置,擺脫這個不知道哪來的好奇寶寶

看到他要走,柯冬尉心裡說不上的急,身體跟著站起身,直覺抓住李青廷的手臂。

掌握住的是意料之外的纖細,拇指按在兩根骨頭之間,能清楚感覺到腕骨,不比雞腿骨粗多少。

「走開!」

手中纖細被狠狠拽開,胸前被不小力的推了一下,有點像被雞腿扇到,有重量,卻不太有衝擊力,這一捶捶進心坎,勾得他心癢癢的。等回過神,嬌小身影已經鑽入人群。

回到朋友的嘈雜圈子,包廂已經鬧起來,開始輸也喝、贏也喝的遊戲,失神的坐在椅子上,柯冬尉啜飲著瑪麗,稀薄的酒精讓他微醺,話聽起來模模糊糊。

「欸,你們看到那個小子嗎?凌盟汽車的小開。」

一個剛從外頭進來的男孩說,朋友間都叫他包打聽。凌盟汽車、李家,老字號的企業,最著名的是當今當家的硬派作風,這樣的家居然出了個酒店咖,怎麼都是大新聞。

「你也看一個美女,像是穿Dior那個,腿又白又長。」

「滴什麼,那個是蔚藍海運的女兒,別想了。」

在小開的聚會裡,小開已經夠多了,再提小開顯然不受歡迎。

「那個人叫什麼?」意識突然被無形細絲拉住,柯冬尉搶著問,揮手推開兩個友人,手上的酒灑了一褲子,「……是不是,李青廷?」

「對對對,你們看看,還是柯少識貨。」

「既然柯少有興趣,那去找他過來吧。」

「哪,可能太晚了,我剛才聽到有人要灌他。」

灌。是個多層意思的詞,表面上是灌酒,而為了讓效果好一點,多半會再加點什麼,而加的東西又視目的而有所不同。

「灌他,誰要灌他?」

「不知道,生面孔。」

包打聽嗅到一點不尋常的味道,柯少平時喜歡玩樂,但從不惹這種麻煩,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有興趣了。

「在哪裡?」

雞腿拳搥過的心臟狂跳,壓縮整個身體熱血,柯冬尉站起來,膝蓋上的捲筒衛生紙滾到地上,拉出好長一條白線。

「我是在圓桌聽……欸,柯少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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